治白癜风的医院哪里好 http://pf.39.net/bdfyy/xwdt/◎地瓜赵只愿捧着手中热汤,直到地老天荒我有一个羞于示人的爱好——生啃萝卜。啃萝卜,多不好意思啊,作为一个淑女,在大庭广众之下“嘎吱嘎吱”吃萝卜,吃完还可能会打出一个发自肺腑的有声有味的嗝,在同事面前,在朋友面前,哎呀,太破坏形象了。我对于萝卜最初的记忆,来源于小时候常去的澡堂。老家没有暖气,在潮湿寒冷的冬天里,人们依靠着公共澡堂取暖,几排高高的铁制喷头,蒸腾的白色水汽,现在的我一闭眼,还能感受到进入澡堂的一瞬间,热气袭满身的感觉。澡堂的门口,常常有个大姐守着小摊卖甘蔗汁,顺便卖些萝卜。澡堂里有人洗热乎了,便托小二出来买一杯清凉爽口的甘蔗汁,有时候也会捎带上一根萝卜,但它是配角,论甘甜,本地的萝卜哪里比得上南国的甘蔗呢。但我妈独爱萝卜,每当我吵闹着要喝甘蔗汁的时候,她都会说:“榨甘蔗汁的机器从来都不洗,脏死了。”然后掏出两三块钱来买个大萝卜,叫摊主劈成几瓣,递给我一瓣,“喏,吃吧,好吃得很。”说来也怪,萝卜不甜也不多汁,但那股清爽又微辣的气息,总是能让闷得一身热汗的你全身通泰,提着澡筐慢悠悠地往家走,湿冷的冬夜也因此变得可爱。萝卜的最佳状态,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时候——脆、甜,咬一口,连声音都是干脆利索的。记得从前过年,大舅和大舅妈每回去乡下走亲戚,都是要带上几个刚从田里挖出来的萝卜回家。萝卜洗干净,切去顶上的茎叶,再划上一个十字,徒手一掰,就断作四瓣。午觉醒来正是口干舌燥时候,我与老爸、老妈三人分食这四瓣萝卜,老妈最尊贵,独享两瓣,我与老爸一人一瓣,一家人围着饭桌啃食萝卜,待消除了午睡遗留的倦意,便上班的上班,上学的上学去了。来北京上大学后,住在集体宿舍里,我是再也没有生吃过萝卜,吃的多是酱菜萝卜。记得那时小西天开着一家“没名儿生煎”,我与舍友常去,用团购券可以花12元吃一份生煎、一碗粥和一碟小菜。小菜我总是偏爱店家自制的酱萝卜,生煎虽香但吃着油腻,嚼一块酸甜的酱萝卜下肚,心里、胃里便清爽了许多。最后再喝下一碗热粥,饱腹又熨帖,对于一个大学生而言,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六年前我搬来望京,小区的附近住着许多韩国人,楼下的超市里也相应地供应着韩式泡菜系列——通常是各式腌菜在一个长冰柜里一字排开,辣萝卜切成方方正正的小立方体,浸泡在鲜红的汁液里等待购买。买上一盒回家,就着米饭吃、馒头吃、饺子吃,都好。泡菜味儿的萝卜,又辣又酸又爽,难怪韩国人那么念念不忘。其实开头说的,我从不在同事们面前生吃萝卜,也不是没有破例。单位的食堂常常供应一道凉菜——糖拌心里美(糖拌红萝卜丝)是我心中食堂菜单的头牌。食堂大厨做菜再漫不经心,刀工却还是“在线”的。水灵灵的红心大萝卜切成细细的丝,用白糖拌上,便是一道好菜。每次供应心里美的时候,我都会要上一大盘,美滋滋地在同事们面前坐下,对着餐盘大快朵颐。被糖腌过的萝卜丝渗出比往常更多的水分——若说糖拌西红柿剩下的汁水是精华,那糖拌心里美亦是。每吃一口都要深吸一口萝卜汁,再慢慢咀嚼萝卜丝,近似水果的甜又保留蔬菜的朴素,面前的鸡鸭鱼肉突然就不香了。说了这么多,其实萝卜除了生吃,也可用来煲汤。自从嫁给了西北汉子,每年冬天,都是要吃上几十顿羊汤。我爱吃羊肉,但更爱与羊肉同炖的白萝卜。伶俐脆爽的萝卜入锅,吸饱了油脂之后便出落得软糯可口,近似土豆的质感,一抿即化,但又比土豆轻盈,甜中带咸,又极鲜美,带着滚烫的热度从舌尖落到胃里,妥了,再大嚼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,呼呼,冬天的寒冷就这样被带走了,暖和得叫人想脱了外套,只愿捧着手中热汤,直到地老天荒。